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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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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麒麟皮》這本小說被改編成雜劇和諸宮調,在京城中上演了一幕幕催淚戲劇,佛道兩家緊跟著推出寶卷,激情四射的演唱這種大段的押韻敘事詩歌,憑借文學創作和演唱技法打擂。

小孩子們戴的金麒麟、銀麒麟護身符全都拿去翻修重做,把脖子做的長長的。畫院的畫師們都以這題目創作了許多大幅工筆、小幅白描、以及書籍插畫。

宮中也招人進宮演這雜劇,演麒麟的是個漂亮到雌雄莫辯的少年人,穿了花色相同的衣裳,頭上戴了鹿角。

第一場戲是和白胡子老頭一起通過說唱來表演飛在空中時所見到的景象,天女散花,鸞鳳和鳴,緊那羅淩空奏樂、迦樓羅翩翩起舞。

這是宮宴,林玄禮對這吉祥的開場不感興趣,看朱太後興致勃勃的看戲,就轉過頭來專註的和弟弟們聊天。九哥病重不能來,只剩十二弟和十三弟,三個長公主姐姐,還有他們的兒女,以及帶進宮來的適齡少女。加上宮中前後三位皇帝的嬪妃,以及被叫過來陪著看戲的溫氏和沈氏,足有四十多人。

看戲時吃的都是些精致且便於入口的東西,以及切好水果。

林玄禮和弟弟們聊了一會京城中的麒麟崇拜,順便往嘴裏扔了三個果盤,硬是吃飽了。扭頭一看,太子已經在旁邊捏著小手帕,紅著眼圈,勉強按捺情緒。“小寶,你哭什麽?還沒演到那一段呢。”

“嗚嗚嗚嗚。”趙森本來還能忍一會,叔叔這一問,當時眼淚就止不住了:“兒臣昨天看了那本書,嗚嗚嗚”好好看戲的日子不應該哭,但是這出戲太悲劇了。比他看過的所有英雄末路、冤屈似海、令人惆悵意難平的歷史故事更可悲,這故事裏都沒有壞人!就連地方官也是個樂於助人的樣子,和以前看的那些必然有大壞蛋的故事不一樣。

朱太後樂不可支:“好孩子,快過來,到哀家懷裏來。”

趙森挪過去,被老太太摟在懷裏捏小臉。

林玄禮本來想大笑,又想起什麽青少年心理健康之類的東西,不僅憋回去沒笑,還讚許道:“看看朕的太子,心地仁善,讓朕放心。”

眾人紛紛點頭附和。

朱太後心滿意足的摸孫子的頭:“要不然你別看戲了,回去寫作業吧。”

趙森有點僵住了,還是想看,而且今天不想寫作業。但說出來顯得很不好學。

林玄禮:“別呀娘娘,不就是哭一會麽,我聽說京城中男女老少,看了這出戲的,全都泣不成聲,還有哭昏厥過去的。可特意叫童貫多帶了幾條手帕。”

又看了一會戲。林玄禮後知後覺的發現,哦,被帶進宮這些普通人家的,十歲到十五歲之間的女孩子,不全都是奔著太子來的,竟然還有人對朕暗送秋波!過分,過了十四歲的死線也不合適啊,當然了,像我這種英俊強大成熟的大叔吸引蘿莉也很正常。

“太子什麽都好,唯獨有一點,現在讓我很煩惱。”他長大的速度好快,王繁英有沒有爭權奪勢的心,就不打算找個侄女外甥女什麽的,弄進宮從小教育,也給太子準備個青梅竹馬。

趙似捧道:“十一哥說的準是他的婚事吧,這子女的婚事,一向令人犯愁。”

長公主們紛紛附和:“是啊我們孩子也開始相了,還沒相中。”

“太難了,多虧我只生了一兒一女。”

“咱們兒女年齡相近,別搶起來。到時候誰先看好了,都和娘娘說一聲,按照先來後到排個次序。”

林玄禮聽她們說了一會選兒媳婦的心得,不無驕傲的說:“當初我的婚事,可沒讓爹媽費心。自己就選好了。森兒在這一點上還是不如我的,哎,太子得好好學習,沒空出去瞎逛。沒有時間偶遇佳人。”

朱太後正專註的看‘小麒麟腳踩窮鬼’這一節,耳畔聽見這句話,差點笑噴了:“噗,你這話說的,可真促狹。”

向姐姐若知道你說這話,她真是要哭了,你自己選的這婚事廢了她多少心血,絞盡腦汁都讓你聽她的安排。先帝都幫著你弄虛作假,還說不叫人費心呢,真讓她給你選一個都沒這麽累,可能也沒這麽幹練。

沒有人敢拿帝後兩人的婚事調侃取笑,當面連議論都不敢,只好附和著官家得意的神情說:“天作之合。”“天作良緣。”“官家總能慧眼識英。”

繼續看戲。

忽然有人過來稟報:“官家,太史令今早上摔了一跤,摔斷了胳膊,上奏致仕。”

林玄禮皺眉:“這……”欽天監的長官太史令,一般來說都是國內的天文學家、數學家、史學家、文學家、繪畫家、思想家、機械家就任。以前最好的是張衡、李淳風、沈括,這個水準的人。要是燕肅(精通天文物理,有指南車、記裏鼓、蓮花漏等儀器)或蘇頌這樣的人來做,那很不錯,現在的太史令只是勉強就任,要找一個比他更合適的人還真不容易,要是找得出來,早就換上了!

“問問政事堂和吏部,讓他們舉薦人才。”

勉強有人可以頂上,但是大軍開拔在即,計算良辰吉日的太史令把胳膊摔斷了,這在那些反對出兵的人嘴裏,肯定不是吉兆。今早上趕進度時候,還看見不少反對出兵的奏本,寫的聲淚俱下,堅定反對官家窮兵黷武,還是強行拿麒麟解釋。

林玄禮認為這次出兵是必要的,可是捫心自問,哪一個被指為窮兵黷武的皇帝,在開始出兵時都覺得自己出兵是必要的,這就陷入了邏輯陷阱。

他也只能盡量公平無私的思考一下,發起這次戰爭,是否正確,是否有意義。

是的,是的,竊取火器的機密必須死!不用等我研究出燒煤的飛機,我現在就去轟炸你們。

命令送到政事堂,韓忠彥立刻嘆了口氣。

徐績:“太史令受傷,這就是不應該出兵的證據。”哪怕再有五年時間休養生息,賦稅和人口都能有一個大幅度的提升。百姓服勞役的數目有限,今年的勞役改成運送糧草,就有很多別的事不幹或者少幹,地方官要是強逼著人去做,又會影響收成。出兵不是單獨一件事,是讓整個國家的生產發展都暫時停滯的大事。西夏人躲在山裏,平原上的軍隊,要想消滅躲在山裏熟門熟路的軍隊,耗費的時間不知道要多久。

那距離遙遠,運送糧草途中就要消耗大量糧草,山上又易守難攻,羌人和苗人躲在山上都不容易消滅,何況是西夏的軍隊。這場戰爭一旦超過六個月,官家六個月還沒回宮,局勢就會失態,如果這場戰爭持續一年以上,就必須得給百姓加稅,或是加印交子,這兩件事都非常糟糕。官家不能既想要低賦稅、不超發交子,又想連年征戰,世上沒有這種好事。可惜道理都說了,官家卻被西夏膽敢派人刺探國家機密的事氣昏了頭,聽不進去。

韓忠彥又嘆了口氣:“不問蒼生問鬼神?麒麟的生死與戰爭無關,官家既然要打,就是必然的。只希望能夠速勝。”

“不問蒼生,不問鬼神。夏季不適合進宮。”??徐績低聲喃喃道:“夏季草木茂密,雨水豐茂,食物太多,山火反倒不多。李乾順不傻,他不會親自上陣和官家真刀真槍的對陣,他只會躲,會跑,等到局勢危險時先行逃跑,只要沒俘獲這個西夏王,戰爭就沒法結束。哪怕李乾順只帶著幾百人躲進深山密林裏,那就完了,幾萬人搜山也找不到他。??”

韓忠彥冷靜的說:“別擔心,實在不行官家還會放火燒山。”

徐績露出了更驚恐的神色。放火燒山這種事,誰能確定山火蔓延的方向呢。

韓忠彥繼續嘆氣:“官家心意已決,你我聽命便是。早些打完了仗,才能回來休養生息。”

“但願如此。”

魏季禮頭疼的往太陽穴上塗清涼油,問內侍:“官家在做什麽?”

內侍道:“官家和王娘娘在升平樓大宴宗親,陪同朱娘娘一起看戲呢。”

魏季禮又問:“看的什麽戲?”

內侍:“《麒麟記》,連臺大戲,要演到下午去。相公們若要進宮面聖,恐怕不太方便。”

這戲從上午演到下午,演到了最後大結局的時候。

王繁英在演到第四本的時候過來看,看到最後也感動了:“嗚嗚嗚嗚太感人了!賞他們。”

林玄禮淚眼朦朧的問:“你沒事吧?”老婆的硬氣大佬人設崩塌了。

王繁英抽抽鼻子,喃喃道:“想起一樁往事啊。”不是她親眼目睹的往事,而是每一個宇宙裏,總會有類似的傳說。最善良最孤獨的生物毫無保留的愛著世人,以一種崇高偉大的精神甘願赴死,這或許是因為每個世界的人都缺乏著安全感,又或者是每一個世界都對高尚有共同的觀點。

她沒幹過這種崇高偉大的事兒,通常拯救世界也不是一兩個人能負擔起來的,但這樣的故事串聯起的許多記憶。

趙森問:“嬸嬸你說什麽?”

王繁英:“歷史故事。歷史上這樣的人,比比皆是。”

林玄禮開玩笑道:“那可以稱之為麒麟才子了。南朝徐陵可當不起麒麟才子的稱呼,我看他還差得遠。本朝倒有一個人,可以說是。”

眾人知道他說的是狄青,但是跟著官家腹誹仁宗皇帝,容易惹麻煩。不跟著官家一起腹誹,怕官家覺得不滿。

哭到停不下來的太後被太妃們簇擁著去補妝,宗室們各自散開,戲班子領了賞準備晚上的演出。

一些小姑娘們發現官家和太子只看過來幾眼就不再看,而另一些小姑娘全程認真看戲,抱在一起哭暈。

溫氏哭的直打嗝,問沈氏:“我好感動,你感動麽?”

沈氏:“我不敢動。”??總感覺這種制造神話的事,會讓我們被殺掉滅口,以防走漏風聲。他讓咱們編造神話,難道還能讓後人知道他幹了這事兒嗎?

溫氏自顧自的說:“帝後在一起好恩愛啊。”只要看起來甜或者美味,不論是BL,BG,GB都可以!

太子跟著倆人離開戲臺對面的小樓,一起用冰水浸過的毛巾敷眼睛。

林玄禮敷了一會問:“你們知道這皮子是真的,但不是麒麟,故事也只是故事吧。高蜜拿回來三張皮呢!高蜜說草原上有成群結隊的‘麒麟’。小寶,你至於哭成這樣嗎?”

雖然現在沒有什麽‘男兒有淚不輕彈’的狗屁話——看文風也知道這麽沒文化的句子不會出現在宋朝,但是這孩子哭的像個小姑娘似得,也太逗了吧。

趙森挪開毛巾,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知道是古金溫奉詔寫的書,但是寫的太好啦,像真的一樣。嬸嬸也看的很感動呢。”

王繁英感覺自己的形象搖搖欲墜:“寫的確實是好,難怪你重用她們。你出征之前把她倆納入宮中吧。”

林玄禮想了想:“算了,寫故事的人要常在民間觀察采風,宮門一入深似海,她們倆就不能滿大街閑逛,觀察百姓們的日常生活了,到時候故事寫的不好,反而得不償失。召她們倆進宮說話也不費多少時間。自由自在才能寫得出好東西,何必拘束。”

趙森建議道:“何不讓她們做宮中女官?”

王繁英沈思了一會:“現在的女官都是飽讀詩書的才女,她們倆…略顯粗鄙了一些…”??溫氏寫詞沒有風骨,沈氏幹脆寫不了詩詞,倆人也不善於用典。

史官頂著哭紅的眼睛在旁邊默默記錄,官家讓人編寫麒麟皮的故事,是為了預防百官們以此為預兆妖言惑眾,但是那兩個女人將故事寫得如此令人悲傷,真是太過分了。

華梅拿過來薄薄一摞紙:“官家,這是政事堂和吏部擬定的,可以接任太史令的人選。總共有三個,高犀現在是庶吉士,但最近頻繁上書反對官家出兵,已經被申斥了三次。蘭子曉,外任知州,在任上勘察山川地貌、計算天氣和星月變化,致力於預判黃河潮汛,但預判的總是不準,計算的頻頻出錯。還有一位黃香賦閑在家,開館授徒。”

“先傳這個黃香赴京見朕。三天之內趕得來吧?”在京城外二百裏處,要是年輕人能趕來,老年人就未必了。

“官家下旨傳召,誰敢不來。”

到晚上又看了兩場喜劇,這才平覆心情,各自散去。

丞相和樞密使禁止私下往來,在皇城司的察子們滿京城盯著人的時候,更是要註意避諱。徐績和章楶倆人都反對官家出兵,前者是徹底反對出兵,章楶反對的是官家又禦駕親征。

二人身邊各有擁躉,還在試圖聯合起來,勸說官家回心轉意。喜歡用兵絕非天下之福。

林玄禮也無語了,倆重臣一邊安排輜重運送過去,做好準備,一邊努力勸阻。搞得他也只好繼續辯論。

……

四月二十日,欽天監選定的良辰吉日。

在城外東南方向,一個據說是不能埋人的風水寶地,就是歷史上的艮岳選址之地,現在基本上還是荒山。麒麟冢修了一多月,以郡王之禮安葬,真以郡王的儀仗,從白雲觀裏擡出棺槨,官家的龍輦、中宮的鳳輦、太子的寶輦親自相送,一路上鼓樂齊鳴,極盡哀榮。汴京城中的達官顯貴,全都跟隨在後面,帶著鮮花和香爐。

道路兩旁的百姓哭的泣不成聲,紛紛上街來送麒麟。本來就對麒麟瑞獸抱有崇敬之心,現在又聽說了這舍身布施的故事,都被感動的壞了。

林玄禮本來以花車□□的心態面對這些,還準備收獲一波文學作品,但是看他們哭的真心實意,又覺得尷尬,又覺得無可奈何。放下車簾嘆了口氣,小聲嗶嗶:“我覺得我有點壞…”

趙森心裏也是這麽想的,安慰叔叔:“這是為了堵住天下悠悠之口。”糟糕,這不算什麽安慰。

林玄禮的手搭在他肩膀上:“小寶,你別跟我學,智足以拒諫,言足以飾非,如果群臣都不能匡正君王的行為,可能會變得很糟。做皇帝的不可能永遠都高瞻遠矚,我也有做錯的時候。”

趙森笑了笑:“真的嗎?從來沒聽說過您有做錯的時候。”

“那是我運氣比較好。”林玄禮左右為難的說:“別和我學,但是你得會這個。一旦打定主意去做一件事,不妨用這個法子令群臣俯首帖耳。免得他們在背後掣肘,把本來能幹成的事兒故意毀掉。像狄青出征時問神靈,擲一百枚硬幣,都是陽面朝上,這樣就安排的很好。”

到了建造好的墳塋前,這裏已經蓋好了一間小廟,供人祭祀之用。廟裏供的是畫師們根據皮子覆原的麒麟真容圖,畫師們現在還在準備畫麒麟出殯圖。

史官憋得苦悶,又不能向外透露,只能嘆一口氣,看官家和太子下了輦,往廟前祭祀去。

翰林庶吉士奉命寫的祭文,把官家要求的讚美崇高偉大和感慨生不逢時、所托非人、命途多舛都寫進去了。雖然沒有借物寄情,但拿古人作比喻,好好感慨了一番。

林玄禮拈香聽著,忍不住流淚:[好家夥,這說的不是別人,說的是我的岳飛大寶貝!每一句都對上了!]

[嗚嗚嗚我要哭了,在正確的時間地點遇到正確的人物,多麽重要。小長頸鹿,你本來可以在動物園裏吃吃喝喝。現在也只好被我利用一下,搞搞輿論。]

[我看從此以後,自比郁郁不得志的官員不再自比白頭宮女、失寵妃子,得自比客死他鄉的麒麟了。]

[岳飛什麽時候才能長大參軍呢!再過七八年,朕就能帶著他打仗!想一想都爽到腿軟,左邊一個王舜臣,右邊一個岳飛,AWSL。朕熬了這麽多年為的什麽!就是這個!]

回宮之後,賦閑在家的元佑年間進士黃香,已經從二百裏外趕到京城。

林玄禮抓緊最後的時間安排朝政,囑咐朝臣們不要和皇後起沖突,暗示朕無條件支持皇後,抽空在更衣時接見了皇城司的西門虎,回去繼續安撫徐績和章楶。

多說了幾句安撫的話,逼得倆人指天畫地的發誓:“臣雖然反對,也曉得要以大事為重,官家禦駕親征,誰敢掣肘必然死無葬身之地。”

章楶:“沒西夏是臣平生夙願,但願官家平安無事,凱旋而歸,老朽死亦瞑目。”

“這話說的過了,待我回來,與你們痛飲慶功酒。韓忠彥,往後你是首相,好生輔佐皇後。”

眾人都一一應了,隨即退下。

黃香一身布衣進殿叩拜:“鄉野村夫,無知小人,叩見官家。”

官家叫他起來,又問:“你因為什麽事被罷黜回鄉?”

“小民與司馬相公交往甚厚,晁補之、秦觀與小民多有書信往來,章相公將我視為元佑黨人。元佑舊黨又不這麽認為,官家起覆百官時,小民被遺漏在外。”

“原來如此,朕最討厭黨爭,百官都應該和蘇頌學一學。吏部舉薦你,說你精通數學,天文地理,機關術,還有物理。”

黃香答道:“朝廷若允許種了進士的人再考進士,我能中一次物理科的狀元。”

“好!好傲氣。”拿出準備好的考試題讓他一試,確實優秀,在黨爭上又沒什麽明確立場——新任太史令定了。

次日,帶著對未來的美好希望,官家親率三萬騎兵趕赴寧夏平原。

禁軍的騎兵總共五萬,他直接帶走了三萬,三萬人不算什麽,三萬匹馬才是大項目。

計劃用十五天時間,走官道,趕到寧夏平原,結果在半路上遇到了梅雨季節,官道年年維護也不免有些積水,雨水填平了地上的車轍和小坑,讓行軍速度立刻減半。大雨傾盆而下,雖然士兵們有提前準備好的三萬件蓑衣,馬也有幹凈幹爽的草料可以吃,但一切都變麻煩了。

黃嘉和另外兩個抓出來的西夏探子就坐在木籠裏,任由風吹雨淋,準備死。

作者有話要說:????【1】李乾順可以往山裏跑,這是個大問題。

【2】男兒有淚不輕彈,這句話明朝才出現的,明朝以前的男兒可以隨便哭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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